我的丈夫是考古学博士，末世来临后第三个月，我们曾反复猜测、讨论“母树究竟是什么”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一直在想，母树到底是一种病毒载ti，还是一种“怪物”，或者，一个“神”？人类应该怎么理解祂？

        他给我展示一本充满划痕和污渍、但内页没有卷角的旧笔记本，我知dao那是他的研究笔记。我丈夫尽guan是Omega，但他从不是城市驯养的动物，如果不是我，他对城市的一切毫无兴趣。

        城市，无眠无休，灯红酒绿，城市动物很少思考历史与生命的意义，所以在未知降临时，有上千种让其灭亡的办法。

        思绪扯远了。他给我展示笔记本里一张古老岩刻的照片，摄自亚细亚地区的新掘遗址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影，你看这块石板，上面刻着的是某个bu落祭拜的神明，但我们无法确定这个神到底代表什么。也许是丰收之神，也许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超然存在。即便如此，我们依旧能将它与某种人类活动联系在一起。人类一直试图用自己的思维去解释世界，创造神话传说，我guan它们叫“史实的梦境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母树不一样，小影，祂比任何“神明”都要危险，我觉得祂不ju有意义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丈夫说这句话的时候，声音因紧张和恐惧在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我那时还不理解他的意思，也分不清“无意义”和“ju有超越人类认知ti系的意义”二者的区别。他否认了后一种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影，如果有一天你接近母树，必须非常小心。无意义的东西，往往会让人类的理智崩塌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认为，只要有他在shen边，即使理智崩塌，两人一起走向死亡，也很美好。我忽略了他眼中的悲伤。他是我心中城市里的一片荒野，不受拘束，给予我安宁。他，我丈夫，他……为什么会选择我这样满shen铜臭之人？我问他，那时他还非常年轻，我们很年轻的时候就在一起了……上学的时候……我想和他在一个城市……他……我的pi肤，骨骼，血，肉。

        真的还是人类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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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一只手从上方抓住苏影向下坠的肩膀。一小块温热的nuan意在pi表蔓延。她差一点就把“陈曦”二字喊出声，剧烈地xi了两口氧气，引起一阵痉挛般的咳嗽。

        卫笙寒把她拽回异能者队伍潜水的平均高度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古老的河床尽tou，有一条深邃的裂feng，连着一条黝暗的地下河。水隙只有几米宽，这里的空气炽热而shirun，石质边缘仿佛一dao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扉。顺着石dao下潜，经过宽阔的主室通dao，水温从恒定的冰凉逐渐往冰寒转变，dongxue的形态也开始发生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通dao变得更为狭窄，如同一条倾斜向下的guandao，深度已接近五十米。这对小队来说不是什么大事，如范之霄这样的冰系异能者，甚至不需要潜水装置便能下潜，更不用说作为丧尸皇的顾瑾顾瑜兄妹。或许是之前的指责带给樊韵极大的心里压力，寂静幽深的水下，压力反而爆发式反转成能力，稳定而持续地输出照明的光晕。每个人的潜水tou盔上也都pei有固定照明灯，只要不掉队，就不至于走失。

        通过狭窄的guandao，进入了一个无比宽敞的水下峡谷。众人在此chu1停了一会权zuo休息。罗澄一直在全力警惕可能出现的变异生物或丧尸皇，但这里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简直难以置信。她冲顾瑜打手势。丧尸皇轻松自如的在深潜的高度中翻转移动，巡视保护可能掉队的成员，水中，她的感官变得尤其灵min。顾瑜看了一眼被哥哥与苍狼严密地保护在中央的领队者，回以罗澄一个堪称轻松灿烂的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潜过峡谷层，一队人沿着平行线往前游。寂静，透明又深沉的水如同缎子，温柔地拂过被潜水衣紧紧包裹的躯ti。范之霄一开始极为警惕，作为冰系异能者，他是除丧尸皇外的第二dao防线。可是，地下深dong里的水居然如此温柔，似乎在感应他的呼xi、回应他的心tiao。怦怦、怦怦、怦怦。水仿佛是某种活ti生物。

        卫笙寒带着苏影继续往前游，进入一片布满方解石的水域。tou灯光照距离极短，他必须很小心，以防两人撞上岩角嶙峋的巨石。据苏影预见，穿过方解石的迷gong，水dao分成好几条向上延伸的岔路。从岔路往上，他们就会抵达母树所在的区域。

        和范之霄的感觉不同，卫笙寒总觉得这片水域中潜伏着险恶的意味，若是追gen究底，又找不到感受的源tou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种徒劳的无力感，得不到解释的被遗弃感，很像他常常在苏影shen上感受的那样。当他试图整理苏影给他提前安排的“命运”时，这种感觉总会一阵一阵锤击心tou。她给予的并不是“善意的谎言”，不是那样和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