异能者聚齐了，无论他们现在脑子里有什么想法，都不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瑜一言不发，抬手指向卫笙寒的前方。丧尸的眼比他的眼看得更清楚：虽然她们每个人的行为都是离散的，一旦被红线联合起来，组成的就是一条早被预知的路。除了苏影拓出的方向，其它都不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里？卫笙寒环视古老的河床，卵石中沁着一迷雾般的味，他嗅闻，在记忆中找不到任何接近的东西，四周仿佛有什么窥视着他。气味窥视着他？卫笙寒为这个荒诞的念暗自发笑。

        蝙蝠在泥浆中被捶打得不成原型。苍狼调转回，顾瑜也看向他。女人后方摇曳着某种更为古老的怪物的瘦长阴影――通过死而复生被强制转化成第三种存在形态。他看见有几个异能者后退几步，僵而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卫笙寒并没有动怒，他的表情带着一丝微妙。他是狗，那顾瑾是什么？若分一个正皇后，两人不过是曹狗监罢了。顾瑾不明白地瞅着他，瞅得他想笑，又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这个笑话。这个笑话得用在床上问该负起责任的家伙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气息可以是生命的味，也可以属于死亡，一切都包在模模糊糊无法分辨的黑暗中。可他是那么渴望将这气息吞下去，他伸出尖了她脖颈后方的一小片肤，抑制住将牙齿咬进肉之间的冲动，仅用鼻尖轻蹭。

        辛西娅一脸不忍卒睹：“傻子，让你什么就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赤，四肢印着新愈合的疤痕，接过衣服时回以一个混杂厌烦与得意的眼神。卫笙寒下意识了肚子，又觉得自己这举动离奇得很，长眉一皱，想把这刚穿好的蔽之物再给顾瑾撕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亲吻她的侧颊。仅仅分开半日，血里涌动的暗就汹涌成望的波涛，缓慢深沉，一下一下拍击在肉与骨纠缠的悬崖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解决污染的唯一方法就是忽略，将意识集中在别的地方，不至于疯掉，她们现在就是这么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角落里传来一野兽示威似的咕哝。卫笙寒松开手，脚尖从地面挑起那套蔽的外冲锋服。从苏影旁边离开，丧尸皇特有的信息素、污血与开放式伤口的气味就接踵冲进鼻腔。卫笙寒踏过一些布料碎片，它们完整时看起来是衣服。冲突场面的残留物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是不停直视？哪怕只验过短短三秒，顾瑜也依旧记忆如新――犹如上亿只眼睛刺来无可躲避的目光。即使只在记忆中回溯，红线尽依然散发出一种可怖的力量。

        卫笙寒忍不住冷笑一声。从上方往破碎的河床望，黑黝黝得看不清楚，但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人在下面。他挥手招来程宁嘉：“给我一套衣服……大号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单薄的背影对着河床通往幽冥无光之的方向，姿态看不出是紧绷还是无畏。

        卫笙寒领，人们跟在后面艰难地跋涉。蠕虫经过时破坏了地貌，沼泽中布满棘刺，遍布各的怪鱼与变异植物重新纠缠不休。顾瑜凝视前方的黑暗，因为卫笙寒腹中的孩子，异能者重拾勇气，竟勉强对抗了源源不断的“污染”。而苏影“逃离”的路线，径直穿越灰水域，往黑区的最中心一扎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手里抓着衣服一言不发地下去，落地时几乎轻巧无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本能告诉程宁嘉什么都不要问，保持安静递上东西，可有时候人就是忍不住：“为啥？”给首领穿？

的未来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越来越清晰的气味信号上，由此忽略了灌木丛中有迷惑的植物――芦荟或者世纪树――它们巨大的花突然从中爆裂开，迸出一条漆黑而极度邪恶的变异蝙蝠，张开的翼足有十米长，沾满清似的黏稠毒浆，细长锐利的几排尖牙呲向苍狼的后背。快到来不及反应，但有东西比它更快，在隐约微光的映照下顾瑜从难以揣测的角度跃起到蝙蝠的背上，将其牢牢钉向地面，从她手里汇聚出与兄长一样妖冶而凶戾的雪蓝闪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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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笙哥。”她声音里着浅浅的笑意，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。卫笙寒使劲抱了她一下，双臂环绕她纤瘦的躯，试图将此刻多留一会，以便筑起堡垒，抵御过去与未来发生的情况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冲突再度爆发的前一秒，苏影开口：“把大家都叫下来吧。这里是通往中心的入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苏影。”他把衣服丢在地上，两条手臂绕过她的脖颈，将人抱在怀里。发丝在脸上蹭得的，他深深了一口气，试图想象她脑中图景是什么样子，但不到，眼前只有无穷无尽的暗夜与植物埋在雪里的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 跨过一条黑黝黝的沼泽河，苍狼轻巧地落在对岸。随着腹中的孩子越来越有存在感（哪怕只有李子大小），他对苏影肌肤的气味就越来越感，已经达到眼不看耳不听也能察觉到对方存在的程度。他能嗅到她的信息素，要么就是感应到什么奇特的磁场，哪怕还不能提供准的信息，比如情绪什么的，但捕捉方位已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瑾瞪视着他，好像他是一只带来分离与灾厄的乌鸦，肩而过时用微不可闻的气声留下一句话：“你冲她摇尾巴的时候，可真像一条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们进入了黑区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