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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他是有心理准备的，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，各方面素质日渐衰退，离开反而是一种解脱。他后悔的是，为什么没有再多陪陪两位老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覃雨回到家，看着陌生人在自己家里进进出出，上下吆喝，一次觉得这竟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，客厅里坐着几个覃家在J市的亲戚，不外乎姑父姑妈之类的人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家里请人布置灵堂了，乔一个人在家，她不懂那些。你回去和乔一块守着，这边有我和你宋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回答，微微扭看了一眼乔，意外地发现她竟然双眼通红，脸上挂着横七竖八的泪痕。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覃雨眼睛干涩得厉害，本哭不出来，他慢慢跪到担架床的一边，重重地磕了几个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起，随父亲走到走廊里。小时候他总是仰望父亲，现在自己已经长得比他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姑妈说，这是她婆家的一个小辈，在J市上班，制内公务员，年纪才21，虽然说这条件不愁嫁，但姑娘人品太单纯，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，于是就想让她和覃雨认识认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找了托辞从客厅脱，“恰巧”路过旁边呆滞的乔，把她手中的托盘卸下，语气冰冷：“别泡茶了，跟我上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爷爷对她并不好，她怎么也哭得这么凶？

        这是灵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雨，见到你最后一面了吗？哭了没有？”姑妈一脸心疼地把他拉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姑妈立刻出恍然大悟的表情，表示自己太没眼力见了，当她没说。听说覃雨并非单之后，那位二十一岁的制内姑娘顿时难掩失望，却又有点意料之中的自卑似的，悄悄退到一边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。”覃建国脸色非常憔悴，他犹豫着，不知要不要安一下自己的父亲。

        覃雨耐心听完了姑妈声泪俱下的悲情过去，正想找个理由回房休息，姑妈突然把眼泪一，从旁边拽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，姑娘人长得还行，就是脸上的羞涩表情有点不符合目前的场景。

双乌黑枯瘦，又沟壑丛生的脚。覃爷爷坐在外面，动也不动，表情凝滞，像座木雕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温驯地走过去，一个个叫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雨回来了。”有人看见覃雨，出声提醒了大家。

        怪不得都说，人死了就是两脚一蹬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乔端着托盘给几个长辈敬茶，她穿着一白裙，形纤细，走动时裙摆空的，雪白的小消瘦伶仃，显得格外乖巧可怜。

        覃雨听完这有意无意的一长串介绍，不轻不重地用一句话挡回去：“姑妈，我有女朋友，已经谈婚论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第一次对乔有了恶毒的想法：年纪才这么小，就已经懂得在大人面前演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覃雨，”覃建国走到他后拍拍他的肩，“起来，跟你说点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我不让你出去住，你过世这几天事很多，需要你在家里守着，招待来吊唁的客人，还有晚上守夜，没有你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