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场太大,哪都在杀人。
江晏早已孤一人。
江晏低下,闷声赶路。
“别急。”我随意走了一条路,“你可要去……王清将军帐下?”
他看了我一眼,摇摇酒坛,又撇开眼:“不记得了。”
“王清将军安好。如今并非战时,将军许是在校场练兵士。”
这是江晏心里最期待回到到岁月吗?
在他这个年纪,我……还没出生吧?
营门口有人摇扇。
“你也听说过我?”陈子奚的扇
“水王汪,双吉喆,交个朋友?”
他猛地回,竟是年轻时的模样,我从未见过的,青涩稚
的模样。
我发现了一座茅草屋。
“离……你它什么名字,好喝不就得了?”
我明白,我的出现,意味着中渡桥之变已发生,意味着他已亲手杀了父亲,意味着他从军中人见人爱的小将军变成了千里逃亡的江湖人。
黑衣人越渐迟钝,我揽住他,带他离开重围。
“来接我的人。”
竟是陈叔。
江晏一顿:“我……”
“不记得谁来接你,你就在这一直等?万一……随便来个人,要拐你走,你不也就跟着走了?”
他忽而眼神一利:“我要去北面行营。”
江晏一边喝酒,一边打量室内。
他辨不清方向。
我答应过江晏,要带他走。
我得离开这里。
“阿喆……带我走吧……”
我走在前,心里也没底。
我为何在这里?
他不记得我了。
“等谁?”
“好,我带你走。”
他酒也不喝了,提剑快步走出屋外,却又在偌大的竹林中止步。
鬓发生白,眼底青黑,满脸血污。
这是……这是年幼时,江晏带我长大的地方。
士兵果真在练,一切井井有条。
他没有反应,他的确不记得我了。
“……好酒。有些熟悉,叫什么名字?”
“谁接你?”
领兵之人是谁?
“江晏,海清河晏的晏。”
年轻的陈叔,当真风倜傥。
江晏好不容易忘记,何必又让他想起来?若是想起来,他或许就见不到父亲了。
显然,契丹胜利在望。
我是来接他走的吗?
穿帮了可就不好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睁开了眼。
“我要救义父……”
累,我的剑永远不会慢。
我无能为力。
“阿喆……你来接我走么?”
还不是怕江晏越担心什么,越会看到什么。
江晏摇,仰
豪饮:“……我能分辨来者善否。”
“哎,房子不就那几个构造,眼熟正常。”我转移话题,“哎,你方才站在院里,在什么?”
如果骗他一切都没发生……或许,他能看到更美好的过去。
5
说不定,我也能看见我的父亲。
没有战场,没有江晏……
很快,我们来到了竹林边缘。
他盘坐在席子上,拧开酒
一饮。
抽离感传来,我再度回到了竹林中。
至于为什么胡诌……
江晏一愣:“这是你家?”
我寻不着。
“他……死了。”
只能带着江晏撤退到边缘安全之地。
我将离人泪抛给他。
我向前寻去,无穷无尽的竹林似乎有了边界。
我跟出去时,他正好转:“你就是接应我的人吧?快带我去北面行营!”
屋里陈设犹如旧时……
“是啊,我家。”
我率先踏入屋子。
原是如此。
他腹背皆伤,不论怎样包扎,都很快渗透一片。
“江晏。”
“我来护你……别多想。”我岔开话题,“陈叔呢?”
我不敢让他细想,怕他发现端倪。
“好吧。那你知接你的人,要带你去哪里吗?”
“你……你是谁?”
只是不记得我而已……我能接受的。
我毕竟有几年军旅,毫无负担地胡说八,也不怕
馅。
这样的局势,没必要再牺牲了。
6
那人,在这里。
“我……”江晏想不起来。
罢了……他喜欢就好。
“站着什么呀?进屋去?”
“你躲哪去了,在军营也逮不着你?”陈子奚问。
都鬼了,怎么还心闷眼酸?
我松了一口气,走向熟悉又陌生的营地。
山下,正是北面行营。
“没开战?”江晏瞪我。
他想停留在过去,停留在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。
这对江晏而言太痛了。
让他重新认识一遍我就好了。
“王喆。”
江晏不愿多言。
他最想停留的时光里,没有我。
他死在我怀里。
我怕说出离人泪,会让他记起后来的事。
“竹林有迷阵,他迷路了。我带他过来。”我向陈子奚抱拳,“你是江晏的挚友,陈子奚?”
“这个地方……我好像住过。”
撕下他的里襟为他裹伤,只见他心口,我赠他的玉佩,染了血。
我忙为他紧急止血。
“江晏!”
我赶紧寻了一块布,将王清的牌位罩了起来。
他比之前更虚弱了。
“这有酒,喝!”
“我……好像在等人……”
宋军和契丹人杀作一团,已然成了混战。
“没开,你魔怔了。”
7
他已经昏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