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我没送过江晏太特别的东西。
只有一个……铜钱大小的玉佩。
小玉佩而已,他一定不会猜出我多余的心思。
自善妙洲之后,我不信佛,也不信dao。
可在与江晏分离的无数个日夜中,每每担心他的安危,我便成为教派的信徒。
我连天地都不跪,只跪父,跪英烈。
可那日……我还是认真走上了浮戏山,跪在诸天dao君下,请dao长为那枚我亲自雕刻的玉佩开光。
我练习了很多遍。
在大相国寺每日不是参阅《太平武墓》,便是刻玉。
那段岁月,心里大概较着一gu劲。
不服输的劲——我总有一天,要比田英还强大,强大到能追上江晏的脚步,跟他一起。
在不能追随江晏的时光里,就为他刻玉。
下次追到他时,即便他又急着走,但我的玉能陪他,带着我的祝福。
等我能和他比肩时,我将不再祈求神佛。
我自会护他。
2
那枚玉佩在与江晏再次相逢时,送了出去。
用红绳系的玉佩,被他郑重挂在了心口。
之后……他又把我甩下了。
没关系,总有一天能追上的。
到那天,不需要什么玉佩,我会亲自保护他。
直到我死。
我曾听贺叔讲述过当年我父亲与江晏生死相错的过往。
够快的剑能救人,他们快不过江晏的剑,却可以调走江晏,江晏就能活。
是极了。
于是,最后一次护他时,我借鉴了父亲的zuo法。
牢房内外,他是契丹的阶下囚,我是大宋的将军。
我怕江晏识破……所以,我没有与他相认。
我诱他喝水,骗他是毒酒,他竟然一饮而尽。
一点迟疑都没有——他果然视死如归。
可我不想让他死。
杀死小兵,让他离开。
他果然不同意。
于是,我告诉他,我有一个里应外合的计划。这个计划需要契丹俘虏外逃xie密。
他终于确认我知晓了他的伪装,却不知我知他是江晏。
所以,他中计了。
他离开了。
我给他指向的目的地是真的,暗语是真的,但阵营是假的。
接应他的不是契丹人,是燕北盟的人。
所谓的里应外合,都是假的。
将在外,朝廷不信……尤其是那位,不容我。
或许,平日的亲和都是那位表现的假象吧?
我不想zuo第二个李筠,却也不想其他忠于那位的将士被bi1成李筠。
唯死,可解僵局。
3
死后是怎样的世界?
是空寂的竹林。
无尽的竹林,走着,走着,怎么也到不了尽tou。
远方有振剑的嗡鸣。
尖锐不止。
我持剑寻去,在竹林深chu1看见了他的shen影。
他又换脸了。
陌生的面容,熟悉的剑法。
他已至强弩之末,单膝跪地,shen受重伤。
周围光怪陆离,他的对面,是带着兽面的敌人。
战。
保护他,是本能。
无论何时何地。
血战许久,那怪物忽而化作无数纸人。
被包围了。
江晏不知何时醒了过来,怔怔地看着我。
“小心!”
为他挡去暗箭。
战况紧急,无瑕分心。
他呛了一口血,忽而说了一句话。
是破阵的方位。
我与他pei合无间,总算战胜强敌。
纸人消散,方才看清此chu1环境,似是一chu1陵寝地gong。
方才杀的,都是些巫术相关的阴间玩意。
挽了一个剑花,归剑入鞘。
“阿喆……”
我刚回过shen,他就抱住了我。
冰冷,坚ying,却chu2手可及。
我这才发现,他穿着山文甲,模糊了生死的界限。
陈叔不在他的shen边吗?他遇到了什么困难,竟然独自面对?
“晏哥……”
江晏……
他没有应答,只死死抱着。
他瘦了。
我揽住他的背,在他颈侧轻蹭。
低tou,在他颈间红绳旁,偷偷印下一吻。
4
太久没看见他了。
本以为人死万事空,没想到受困竹海。
漫无目的地走着,每一步都在思念。
思念最多的,就是江晏。
阴阳两隔,本以为再也见不着他,没想到……
是苍天怜我么?
时间快到了。
“晏哥,这里不安全……你快走吧。”
他没放手。
没放手,我就当你默许了。
我搂紧他,在他颈侧继续留下细密的吻。
“阿喆……”
他似乎想把我推开,又似乎想把我抱紧。
时间已经到了。
他穿过了我,我也穿过了他。
抱不住他了。
回过shen,只见江晏踉跄,怀中空dang。
“阿喆!”
呼喊的声音淡去了,周围的景色也淡去了,他的shen影也不见了。
竹林偌大,仅我一人。
方才的一切,都是……我的幻觉吗?
是我,念他成痴了吧?
继续前行,不知走了多久,又闻剑鸣。
前去,只见竹林深chu1,一名黑衣人拄剑而起。
周围围攻者无数,皆是契丹军士的装扮。
周围景象变换,似乎来到了战场。
那黑衣人一人血战,动作逐渐吃力。
是无名剑法。
我毫不犹豫地加入战局,与他一dao应对源源不断敌人。
我不是人,我不会累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