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嘉辰眉一挑,云渊随便猜猜,还真猜中前者了。
云渊满脸不在乎,云嘉辰瞥了眼云渊,虽对这孙子的行为略有不满,却也不忍扫了他的兴。
兄妹俩麻木站起,双手端起茶杯,微微颔首,勉力挤出一抹笑容,齐声
:“孙儿多谢祖父
心,我等定完成祖母所愿,早日成家立业,以报家族之恩。”
云嘉辰很满意他们的乖顺,脸都笑出褶子,摆摆手叫他们坐下,“祖父心领了,快用席吧,寿星要吃好喝好,哈哈哈!”
云渊推云嘉辰出府时,秋叶飘洒,冷意上涌,他刻意提了一嘴:“祖父,刚才您打算给我取什么字?云子辰,成功的成?还是云子为,巍峨的巍?”
”浅儿,给祖父敬茶。”
云嘉辰将茶杯轻轻搁下,目光扫过在座的家人,清了清嗓子,郑重开口:“今日各位同聚一堂,老夫有一件喜事要宣布。”
云渊不以为然:“黎皇后如我母亲,我应当唤云子渟,算是尽孝了。云子辰给别人吧,比如您和小的子嗣,非常好,庶伯
得起这名。”
云嘉辰悠悠品茶,侧眸一瞧,云渊夹走云浅不爱吃的藕片,给她夹寿星吃的菜,也不知是谁生辰。
听到这番话,席间众人交换了目光,讶异中带着隐隐的质疑,云嘉辰说得冠冕堂皇,废孝的荒唐之事抬到亲情的高度,令人无从反驳又不得不信服。
小美伺候云嘉辰出行,搀扶云嘉辰坐上轮椅,云渊忽而走来,握着两边手柄,不屑看了她一眼,小美识趣退下,跟在爷孙俩后。
“赐字为,云子渟!”话音落地,传令使高举圣旨递向云渊。
云嘉辰微微蹙眉,笔尖顿在纸上。云渊抬眸瞥了他一眼,似是庆兴,似是得意。
一杯茶下肚,苦涩在尖蔓延,渗透了心底,仿若尝尽了人生八苦,苦不堪言。
苍老的手稳稳举起茶杯,老翁向宾客致意:“一年后,老夫就请诸位再来云峰王府,见证云家儿女的喜事。”话毕,他将茶水一饮而尽,场上的宾客纷纷敬茶祝贺,气氛好不热闹。
报,“
婢奉传令使旨意,皇后娘娘特赐予云世子表字,请云世子接旨。”
云渊神色一僵,夹菜的筷子顿了顿,衣袖被小手轻轻拉扯,云浅默默提醒他认清现实。
“叫云子辰不好吗?”云嘉辰反问。
兄妹俩气都气饱了,山珍海味尝着没味,没吃多少就散宴了。
云渊气笑了:“多谢祖父,孙儿领教了。”他说着,故意让车轮碾过石,让云嘉辰绊了一下,险些摔倒。
趁着气氛和和美美,是时候宣布喜事了。
云渊故意说给小美听,更是说给云嘉辰听。
云嘉辰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,这点挑衅禁不起他波澜。他叹了一声,笑:“日后浅儿的孩子姓周,也没多大事,你可以和安玫公主生一个‘子浅’。”
说了多少次,在外注意礼数,云浅听进去了,云渊充当耳旁风,完全没把他这个祖父放在眼里。
听到这话,众人纷纷放下筷子。云浅也抬望向他,虽然她与云渊小动作不断,但此刻也乖乖坐好,等待云嘉辰发话。
“渊儿,给祖父敬茶。”
貌合神离的爷孙俩,准互
刀子。
着华服的传令使快步进堂,向云嘉辰恭敬一礼,后者黑脸退了半步。
他吓坏老人家了,云渊真诚歉:“对不住了祖父,要怪就怪石
。”
“微臣云渊,叩谢皇后恩典,谨记皇后厚望。”云渊附叩谢,声音铿锵,心中波澜渐平,正如这“子渟”之意。
传令使站定在云渊面前,双手展开绢帛,朗朗宣旨:“奉皇后懿旨,为义子云世子赐字。有是‘矫矫庄王,渊渟岳峙’,愿云世子心怀似深渊之静,持守如高山之峙,涵容百川而不为所动。勉之!”
冠者礼成,终得坐下用席。长者安排的位置长幼有序,礼数周全。一桌八人位的主桌,云嘉辰和云渊坐主位,云炊和云浅左右护法,其余亲属依长幼次序入座。
他微微一笑,接着:“昨夜,老夫的爱妻难得托梦,她拜托老夫我,让渊儿和浅儿尽早各自嫁娶,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,人生在世,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,享受当下。”
云嘉辰有心暗指:“渊儿,你也是到了适婚年纪,总该为自己些打算。至于浅儿,自然是家族的掌上明珠,不能一直被
着,总归要找到一个好归宿。”
因为小美是扬州瘦,云嘉辰是婢妾所生的庶子,云渊最是知
云嘉辰的痛点。
宴会继续,嘉宾们纷纷敬酒祝贺。亲耳听见如此美好的表字,云浅比云渊更高兴,云嘉辰干什么都有私心,要他给哥哥取表字,也是按着自己的意思来,不为哥哥着想。
无论去到哪里,云渊都要和云浅在一起,长者瞧他们最亲,破例让最小的云浅坐主桌。
生在权势之家,一生被利益支,幸福遥不可及。他们都懂,但他们有心,所以会痛。
怼得有来有回,云嘉辰咬牙忍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