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并不讨厌这点。

        安琉心盯着那条消息，沉思了很久才回复：你把地址和时间发给我就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坐车车里不冷，而且很快就到了。”沉东烨的笑容温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，不知会不会有点太礼貌和生分了。只是她确实不喜欢麻烦别人接来送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下来的这么快么？早知不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早点到，忘记了。”安琉心扯了个轻飘飘的谎，然后真诚地说，“没有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餐厅在地标的高层，从大落地窗可以俯视城市的夜景。人们轻声细语，推杯换盏，言笑晏晏。安琉心拿起高脚杯喝柠檬水时，白皙纤细的手腕出来。沉东烨瞥了一眼，微笑着说：“怎么没带手链？这附近有很多店，不喜欢可以再买别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好吧，她看到情侣都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交往的男女很喜欢把许多可以上东西的地方空出来，等着他刷卡填满。他这个小女友大概是另一类，这些人心存疑虑或想要保持独立，因此不肯拥有和他相关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阿姨会定时来，沉东烨从不关心家务。把碗扔进水槽里，沉东烨洗手后开始给自己上药。他上满是痕迹，幸好被扇的那边脸消很快。约莫一点钟的时候，他收到了安琉心的新消息，她在回复他那句“寒假想好去哪玩了吗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”沉东烨示意服务生把牛扒切好，笑地看着她，“购物这方面你不用有负担，即使是分手，我也不会让你把东西还回来。相信我，我只是想送点东西给你，没有特别的意思。”

来了自己玩。明晚来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沉东烨笑容更真切了一点，“那可以挑一条别的喜欢的，再买点别的吧，鞋怎么样？以后出来玩我都来接你，不会感觉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安琉心直觉感觉他是在点她的运动鞋。而且，她感觉对方看得出来她不是不想穿便鞋，而是没有。这种情况她也早就想过了，只要沉东烨一天还对她感兴趣，他就不得不掏钱去让她看起来符合他的圈子。她可以不手链，但不能穿一双廉价的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肤很白，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，衣服没那么臃后显出窈窕瘦削的材，看起来像致的瓷娃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发现安琉心不化妆，最多只会弄点保，再给嘴涂一点口红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出乎沉东烨的意料，安琉心很爽快地点了点，“好，我们去买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车快到楼下时，他才把选好的餐厅和时间发了过去，安琉心很快地回复了一个“OK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沉东烨这会已经缓了过来，勾着回复她：先不说这个，今晚一起吃饭？我到宿舍楼下接你。

        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，沉东烨的话更多一些，而且透着让安琉心有点坐立不安的亲昵。说起来，他今天多裹了条围巾，把颈严实地遮了起来，甚至遮住了下巴。

        安琉心总考虑自己对他人的价值，因为她认为这是他人伸出援手的条件。但是面对沉东烨，她渐渐有点难以说出“如果有什么我能的”。她感觉自己不到。沉东烨想要的东西，恐怕很多很多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天没有下雪。安琉心选了件不那么臃的衣和呢裙，只是可惜她没有运动鞋以外的鞋子。收拾好自己下楼，她却看见沉东烨的包车已经停在了楼下，正在燃烧的烟从主驾驶位的车窗探出来，升腾着烟雾。或许是因为冷，这车从来没恢复成敞篷的状态——她其实有点好奇。

        沉东烨没再回复。

        下车之后，沉东烨瞥了一眼她保持的距离，伸手松松地揽住她的腰。安琉心被迫贴着他走，脸背叛理智而发。

        沉东烨把烟碾在车里的烟灰缸中，有些抱歉地看着她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：“还没有。你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沉东烨感觉到她的僵，但是恶趣味地揽得更紧了，以至于一些看到的人都出“世风日下”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倒是直白。安琉心知她的想法不可能瞒得过沉东烨，但被点明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，“啊，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是，如果真的可以到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，那么对方也不会坐在他对面，面对“我要不要接受他的东西”的难题了。从这个角度来说，他送的东西，迟早会被接受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沉东烨靠在椅背上，抿了一口香槟，笑容风情摇曳而毫无破绽。

        沉东烨应了一声，随手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。”安琉心说，“我还以为你不来接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