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舆并未停在书肆口，而是停驻于灯市前。远，绿水如细带般蜿蜒，从两侧雕栏中间穿过。湖畔柳树垂枝，皱绿水，水波粼粼。

        春桃只好恨恨地咽下巧果。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“闪开！”人群中有人大声呼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快跑！！！”有人尖叫。

        春桃应了一声，转走下车，忍不住想：长公子出行，怎只带两个人伺候？也是，他院子里本就没几个人。倒显得他清贵得很，像什么都不屑多留。

        咽下巧果，裴知春耳廓染上一抹霞色，“真爱得寸进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春桃眉角抽动，沉默片刻，对他唤：“郎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无论是赢回、买回，终归要落灰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会，裴知春才说：“琉璃美人灯不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春桃心里顿感无趣。

        春桃一边想，一边抱起书卷，转离开，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蹄声，渐渐近――

        慌乱间，蹄声隆隆，化春桃子。她仿佛又回到那一刻――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瞬间。夕阳如血，脚踩着血，浑是血，耳边留余急促的鼻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春桃笑出声：“心未脱，尚存童真的，我看是长公――”一颗巧果迅速入她嘴中，随之而来的是他一声冷哼，“食不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春桃猛地回，只见一匹受惊的冲向人群，踢翻摊位，踩踏着绸缎、彩灯，撕扯成碎片，惹得人群一片混乱，纷纷四散逃命。

        冷意从背脊蔓延至四肢，她耳边嗡嗡的响。

        灯？无用之物罢了，充其量是骗骗孩童的玩意儿。

        灯市里，簪花女郎们巧笑倩兮，糖人、绸缎、兔子灯琳琅满目。春桃穿梭在灯市里，手捧几本书，匆匆往回走。裴知春要的书不过是些随可见的话本，随意在一家摊位就能买齐。

        钱袋落在她手中，沉甸甸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春桃凑近他，拉扯他衣袖，带着几分幽怨嗔怪：“郎君，婢心里，真的好难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转前往灯市口，春桃忽地听有人议论，“今夜湖畔猜灯谜等奖者，能得美人琉璃灯一盏，这可是西域来的好货色呢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据说今年谜底一等一的难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裴知春立即偏，不经意间，摩挲她双颊，肌理柔细腻。瞬时，空气凝固，他眼神定住，双嗫动中，被进一颗巧果。蜜糖在尖化开，也……染上她指尖的余温。

        裴知春掀起车帘，凝视湖畔，吩咐完阿柒后，又转对春桃：“我不便下车，你代我去挑书，夜晚放灯时，记得回来。”说罢，他递给她一个钱袋，“买书余剩下的钱……不用给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裴知春回应：“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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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”字，“这蜜饯、糕糖，是小孩子的东西。倒是你，心未脱，尚存童真，倒叫人颇感意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