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盯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，贺昀凑过来，看她打开了和柯遂的聊天窗口，不由大倒苦水：“你什么时候也把我的备注改一下？难一直叫GP（普通合伙人）-贺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习惯。”柯黎说：“真的很奇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上次不是说他不在意吗？”贺昀摸不准这母子俩的心思。柯黎语，聪明反被聪明误。贺昀说那还是屏蔽一下吧。她靠到座椅，也打开手机看微信：“算了，也没什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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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她涉世太早，十几岁就在异国他乡摸爬打，一套商业效率逻辑早已在大脑深固，连同一切社会关系都被和价值利益交换等同，指向她的野心，她的事业。贺昀总觉得她像一个永远奔赴在博弈路上的棋手，整个世界是她的棋局，有条不紊等候她调遣。她所有的柔情，所有的犹豫，所有的仪式感都只给了一个人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好不容易拍完照，上车后贺昀背对车窗忙着修图，弄完后献宝一样拿给她看：“多么有意义的一天。”柯黎瞥一眼，问：“你屏蔽了柯遂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柯黎愣了半晌，勉为其难答应，把他名字前面的GP去掉。贺昀甚是满意，不过片刻，他发现柯黎又在修改备注，凑去一看，阴魂不散的两个英文字母又回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比较方便。”柯黎说。她不理解贺昀对备注的执念是什么，总要她改。她的通讯录全都按照项目或者职务、专业分类，后面再接名字，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    柯遂提不起神继续对话，把手机收到口袋，敷衍了句还有事下次见，转出了食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。”贺昀叹气：“既然你有例外，为什么不能扩展到我上呢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
住他：“你怎么就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贺昀。”柯黎觉得他难以理喻：“他是我唯一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改。”她的强迫症在柯遂之外大获全胜，坚守底线尤为倔强：“我觉得不够清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纪念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斜坡是个著名的拍照打卡点，背后是S城一片繁华的商业街区。柯黎对此兴趣缺缺，而贺昀非要在这里停车，拉她摆姿势让司机拍照：“太久没来了，正好留个纪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贺昀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怎么不把柯遂分类进去。”贺昀反驳：“给他备注‘宝贝’，给他置，还弄了个合影背景图——你什么时候学会弄背景的，之前不都说影响你看字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。”贺昀顺势提出要求：“这说明你能改备注，那顺便改一下我的。我要求不高，把GP两个字去掉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点仪式感都没有吗？上次来这里正好是八年前的今天。”贺昀抬眼看她满脸“浪费时间”的表情，自顾自替她回答：“确实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