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名什麽?」
不費工夫。
黍離只覺得紅顏禍水威力誇大,今日一見才知非凡。明明不曾對她使出手段與威,卻見到落淚還覺得顫心難受。
「僅仰藥而死,神殿將廢墟,草木恐成灰。」她,不願再看火光了,扭頭看向了遠處還在明滅的燈火。好順便讓刀子離她遠些。
「何不殉?何不刎?」
「藏?」聽到這話她苦笑,「藏到白骨堆中嗎?」
「…怎能有假」
虞王自盡消息傳開,沈煉景聽後淡淡說:「料到了。」
芙媯悄悄松了松手臂,目光還是盯著那把對準她的短刃。
他楞住了,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反問。「怯懦?我看未必,無勇,我看未必。卑賤將是要成真…或許…」黍離重復了她的話。
「…………」芙媯無言。
現實不會存在疼愛美人的人,美人只是點綴男人權利的工罷了。
芙媯親眼見到她父王飲了毒酒離去了,鮮血噴了一地,惡心的感覺又湧上她的腦海,血從人體而來,灌溉人體,那離去瞬間鮮活失去,冰冷隨之而來。美人一笑,淒慘悲涼,滾淚順著臉頰劃到脖頸,她幾乎要仰頭而泣。
她嗤笑,反過來問:「名什麽?」
逃去哪裏她至今不明所以,她笨拙到踉踉蹌蹌從小路跑回後妃的宮殿,挑了僻靜之處隨意躲到了衣箱之內。
「怯懦,卑賤,無勇,不敢為。」她嚴肅說出,似在分析自己不足之處,卻逗得他爽朗大笑。
「別亂動!說出虞王藏之處,這肉之痛可緩一刻。」
她甚至覺得後的男人不是人,是死人,她感受不到他一點溫度與氣息,只有暴,野蠻將她環繞,接近窒息。
芙媯擡眼掃了他蒙面的面罩,又閉上了因為疲倦勉強睜開的雙眸。她無需知這個男人是誰,因為她現在更關心自己的命。
他並沒有答話,手不安分地要攀上她的肩胛,妄圖控製她的脖頸。
……一番盤問後。
「誰弒君?」黍離挑眉,暫時松開了緊縛芙媯的一只手。將她子斜了一點,扳住下巴擡起放下瞧了又瞧,眼前人正垂下眼眸,眼裏滿幽怨,峨眉淡愁,瞧了瞧又說:「禍水如此。若得君王幸……」
簡單,直白,又清晰明了。
邊說著,黍離邊將短刃貼近了她平日最心疼的臉上,刀刃與她的臉幾乎要對準。又因為他的聲音很冷,不摻雜多余之情,她覺得生不如死。
黍離生了一個想法,將她帶走,遠離這個是非之地。她生得一副好,若落入那個男人手中,怕是更會慘淡。他想。
「當真?」
芙媯屏住了呼,口處劇烈起伏,雙目都聚焦在他暗色的袖口上。
青絲完全散下更襯她容顏,對著火光著迷般的莞爾,勝過裴萬般鮮妍的奉承媚笑。虔誠,莊嚴,這是黍離對她的第一印象。
她話語上出的一些抗爭都如蚍蜉撼大樹,不自量力。閉住眼睛的世界一切都溫和到了極致,大地在震動,越來越近,越來越急促。她感受到了男人們狂呼尖叫,猛睜開眼時,樹影晃動,人卻無影無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