杏眼半眯，将那份天真抹去，只留下狐狸般的狡黠：“你知百发百中什么意思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这段话刻意用中原话说，斯塔木瞬间灰白的脸色告诉了她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死都不会生下中原人的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面对他的咬牙切齿，姜鹤很无所谓地耸耸肩，“你不生，我也会让你儿子生，让你的族男生，你们北狄男的长得的确不怎么样，这是男人没规矩惯了的后果，不是让女人生还是自己生，劣质的男人只会产生更劣质的后代，这样的男人没有资格活着，而你是我目前看来为数不多优秀的北狄男人之一，你确定你舍得让这支优质的血脉失吗？又或者说，你确定你舍得失去这个唯一确认自己的子嗣的极会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在于，女人不是使人受孕还是自孕育，都可以确认生下的女儿是自己的血脉，男人和儿子则没有这个能力，也就是说，女人无法判断男人生的儿子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，但女儿可以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可以确认血脉，那自然没必要去受那生育之苦，也不必在意纠结儿子是不是亲生的，因为那不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就是姜鹤王朝建立起来的基础，一个由女血脉网构成的帝国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换成男人掌权，男人继位，那么没两三代就必然出现狸猫换太子的局面，只是查出来和没查出来的区别，除非男人自己生，否则本无法确认这是不是自己的亲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反正就姜鹤读取的公主的记忆，她在中原那一大堆姐妹兄弟里就有不知多少个野爹的种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连公主本的出也是个迷，她长得跟记忆中的那位母妃很像，却跟皇帝一点都不像，姜鹤不相信那个丑老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点全世界都一样，斯塔木自然也清楚这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就像很多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一样，疑神疑鬼，他孩子那么多，无非就是赌那个不确定的确定，那么多里面总有一半能是亲生的吧？

        可万一呢？

        男人没有办法，他们完全没有办法，因为在生育的能力上，他们就像从女人上掉下来的一块骨，有一点母本的能力，但不多，他们是天残，他们有生来的缺陷。

        姜鹤强令男负责生子，本质上其实也是保护了男人自的血脉延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被姜鹤戳到肋，脸色变了又变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小时候最烦听到的就是别人说他跟他小姨长得像，这话中深意就是小孩子也能听出来，若非母汗能确认他是她的孩子，斯塔木恐怕活不过十岁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也就在他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，母汗能确认他是她的孩子，他是从父亲肚子里出来的，父亲自然也能确认他是他的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呢？他要如何确认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从古至今，能真正传下来的只有女人的血脉，你说你要是想延续下去，除了自己生，你还有什么办法，嗯？你要是死了，我就把你的所有儿子通通杀光，扶持一个最不像你的女儿当可汗，你说会不会很有趣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在他耳边轻笑低语，丝毫不掩饰蛊惑的意图，阴谋阳谋都不重要，有用的就是好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王八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斯塔木此时突然悔恨当年没有好好念书，以至于现在骂人都词穷，听起来不像愤怒倒像调情，气得他疼。

        姜鹤挑眉，抬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脸上又扇了一下，完美覆在上一个还未完全消下去的巴掌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过了，男人不能说脏话，事不过三，再有一次，你就会失去一颗牙，可汗大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