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，我觉得这样好的。”娜娜故意膈应他，“你呢？你变成了一个女孩儿，不会难受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认为变装成这样会对我的形象有任何影响，我就是我。”莱伊不以为意地忽略她的眼神，“对这副样子，我相当满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莱伊冷眼看着娜娜，然后，在格尼斯调侃的眼神里，他几乎是半拖半拉地把娜娜拽向了舞池里唯一的聚光灯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格尼斯，”莱伊也对他能认出自己很感兴趣，抱臂看着他，一点也不在意对方奇怪的目光，扬起下巴，用熟悉的口吻说，“眼神不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娜娜一口咽下噎死人的酥点心，锤了锤平坦的脯，艰难地摆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——这点心也太难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你邀请了我，而我正在为你解决顾虑。”莱伊理了理自己的金色长发，微微卷曲的发尾让他冷淡的表情带上了点儿俏的高傲，“怎么，不喜欢？那换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有那么一个瞬间，娜娜扭看了看莱伊。在刚刚莱伊靠近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，她的室友居然已经比她高了一个肩膀的距离。而在多少年前——她始终记得那个场景——在阴冷的孤儿院里，娜娜捧着光团朝他走去，那时他还是个会把自己尖锐的刺外的小男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还以为认错人了，”格尼斯移开视线，和正在挑选点心的娜娜说起了话，语气很佩服，“你可真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漂亮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真羡慕你，对什么状况都能接受良好。”娜娜的声音变得有点别扭，“我就不行了，这玩意儿——”她烦躁而不习惯地拨了拨短到有些扎脖子的发，“这玩意儿太短了，我的脖子有点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挂在礼堂周围的装饰灯忽然熄灭，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了起来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一支完整的乐队已经在角落里布置妥当。

        娜娜正在暗自庆幸晚上没有多吃，正对着满桌的小甜点发愁该从哪个开始，却突然看到有人朝莱伊走了过去，他不像他们两个变了装，尽了面，那浅金发色明晃晃昭示着来人的份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透明的穹上群星璀璨，好像铺开一层银霜。月白光辉洒下来，如同那些林间灵的纱衣。风琴和大提琴旋律交织，竖琴清冽的拨弦声简直令人迷醉。然而娜娜完全顾不上欣赏，她用尽全心思拼命祈祷不要有人发现她——尽把目光投到莱伊上好了，他今天扮演的是高贵的金发美人，或者去注意别的什么也开始进入舞池来舞的漂亮脸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事实上这不可能——莱伊那出众的气质就不能不引人注意。每当他们到外圈时，周围惊异的抽气声就会变得格外清晰。有人不知是出于赞叹还是畏惧，在舞池外窃窃私语：

        莱伊可恶地笑了一下，然后从容地挽着娜娜的胳膊。娜娜一边在心底咒骂同意这个离谱建议的自己，一边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臂，在其他认识的或面生的同学们鱼贯走入礼堂后，他们跟在人群后，排队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娜娜努力忽略着周围朝他们投来的目光，尽量把自己变成最不显眼的那一个。其实舞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，只是对面是莱伊，还是一个女孩子模样的莱

        感谢主神，他们参加的是庆祝丰收的化装舞会，现在还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。娜娜摸了摸鼻子，表情扭曲地看了一眼莱伊的一长裙，剪裁畅的礼服贴合着肌肤，勾勒出他的轮廓，任谁也认不出这位材完美的漂亮女孩儿是她那位英俊的室友。他也许天生就该是个女孩儿，格里的攻击和缺陷在这副上变得十分合理以及——惹人怜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，你的造型也十分成功。”莱伊恶作剧般地笑着，“除了格有点胆小之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看来他们想让我邀请你一支舞。”格尼斯笑了，“不可否认，莱伊，你现在确实……嗯，很符合我的审美。但我不会这么——你的舞伴会很介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没时间留给她反悔，因为礼堂的门在一片喧哗声中打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是谁家的小姐？天啊……她可真是大胆，的是男舞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黑暗降下，舞池灯火通明，四周投来了探究的目光。娜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的丰收节庆典是娜娜参加过的最丰盛的庆典。取之不尽的食物被靠墙摆放着，等着人随意取用，几张圆桌放在边角，大厅里腾出了大片空地。大家心不在焉地用了餐，事实上没人把心思放在即将要吃的东西上，所有人都盯着舞池中间——这才是今晚的重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办法，”莱伊再次恶劣地笑了，“总不能让两位女孩儿舞。”

口缀着银扣，和他的发色相极了。他脸上的面同样十分夸张。

        娜娜忽然觉得自己了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。

        丰收节的晚上，斯里瓦利家的门厅里挤满了人。到是穿着五颜六色礼服长袍的同龄人，大家都在兴奋地交谈着，等待着主理人出场的那一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