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躲着官兵再度潜入角门里,摸进了周大姐的房。
“乖!乖!”
周大姐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着,婴儿悄无声息。
“周大姐。”
我不得不出声提醒她。
她抬起tou来,眼神格外麻木。
“周大姐,五天前,你拿走的红线,该还我了。”
“红线……”她低声回忆。
“对……红线!你要给俺钱!!给俺钱!!”
她扑过来,我退后避开,她忽而摔在地上,忙拍着怀里的婴儿。
婴儿似是睡着了,没惊醒。
周大姐压低了声音:“红线,俺知dao!你把钱给俺!俺就给你!”
“……拿去。”
之前先是在勾栏瓦肆替人斗鸡赢了点分成,再以那点分成为本金,去赌坊里开了几把,靠着听风辨位的本事结合内力控了两场,小赢了三百文。
三百文,于周大姐而言足够了吧?
只见周大姐捧着钱袋子,数了半天,发现当真是宋钱,抱着孩子就往外冲。
我只得悄悄跟着。
“买药!买药!!俺有钱!”
只见那大夫摇摇tou:“大姐,节哀顺变。”
“节什么哀!俺有钱了!要给孩子买药!大夫你捡药啊!快捡啊!”
“这孩子已经死了。”
“胡说!!!俺孩子只是睡着了!睡着了!!捡药!庸医!”
“都ying了!死了!!治不活了!”
那大夫推开了揪他领子的疯女人。
“捡药……捡药……孩子要吃药……”
只见周大姐跌坐在院中,似乎疯了。
我走近,总算瞧清她怀里孩子的模样。
面色灰白,的确……
“周大姐……节哀。”
“gun!!!gun!!!”
她对我破口大骂,唾沫星都溅在了脸上。
“为什么不是你们死!!!”
她目眦俱裂。
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。
良久,我蹲下shen,平视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。
“强行收唐钱的是史大人,害死你孩子的是史大人。我为你走一趟,替你孩子讨条命。你把红线还给我。这个交易,可以吗?”
周大姐伶仃的shen子不住地颤抖。
良久,她伸手掏进襁褓中,从婴儿手腕上取下了红线。
我记得周红线编的样式,不是这样的。
“这个不是我要的红线。”
“你的红线……收唐钱时不见了……找不着了。”
周大姐拍了拍已经死去的孩子。
“原本,俺给娃儿留了长命锁,用红线穿着的。后来缺钱买药,便把长命锁卖了,只留了红线,编成了手环dai娃shen上。红线啊……dai红线的娃儿啊,都是被祝福的。”
怪不得她那日一眼看中了我的红线。
“你的红线俺实在找不着了……这个红线给你,你替俺娃,讨条命吧!”
她的掌心托着那截红线递来。
颤巍巍的,满是茧的,单薄枯黄的掌心。
污黑、陈旧、纤细易断的红线。
我终究还是收下了。
“……好。”
我在她面前,带上半边破碎的银面ju。
不羡仙烧毁后,我dai着这副面ju,清扫周围的绣金楼营地,杀穿绣金楼的驻地。后来,我又dai着这副面ju整顿善妙洲的假僧恶佛,与绣金楼沾亲带故的佛花使者,疯疯癫癫的天虎军。再后来,我dai着这副面ju接悬赏。
清河境内,无人不知银面人汪云的名号。
我不喜欢这个面ju。
dai上它,就内心痛苦沉重。
dai上它,我就无时无刻不想着烧毁的不羡仙。
dai上它,我再也不是不羡仙的少东家,而是背负仇恨的异乡人。
可我需要这个面ju。
dai上它,出剑没有退路。
dai上它,怒火、仇恨与痛苦砥砺我前行。
dai上它,我就是那个没有牵挂与顾忌、手起刀落斩尽诸恶的江湖人。
与刀哥重逢后,我再也没dai过这副面ju。
今日,我需要它。
史大人,如今会在哪里呢?
我看向远方。
是开封城里那个神秘的熔炉区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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